​​​这一次,曲终人散。

这几天,每当我讲出”前几日”这三个字的时候,都有说不清的错觉。明明是前几日,怎么就像过了几个世纪?明明我有很多的事情可以做,怎么突然就空空的,不知所措。

过去5天,我有好多次 想写下什么的冲动。我怕多年后,我忘了。

前几晚,尤其是18号回来的晚上,我累得眼睛都睁不开。也是那天晚上我终于能一晚安眠。

17号那天,我回到办公室整理旧物,翻出了没有开封的“燃茶”和一瓶蒸馏水。那是8月9日的时候,在急诊室买给我的。我还没来得及喝,就转进了病房。两瓶饮料便随其他物品一起带回了学校办公室。

我问他:你认得这两瓶东西不?急诊室的时候你买给我的。他说记得。

我们健身后,把燃茶和蒸馏水喝完,扔掉。一个很有意思的圆圈。当时来不及喝的水,一个半月后,还是我们,我们喝完,只是,我们为之忙碌的人已远去。

那些遗憾、那些没有得到解决的问题,一日间,随风散去。世上的事情,早有定数,只是凡人智慧太少,无法参透。

我这两天有去健身房训练。那天我也有,那天是推胸,前天是练背,今天是蹲腿,我的训练计划没有发生改变,不过这两三次训练之间,我的世界在天旋地转。

那天电话打来,我离开健身房,我以为只是普通的情况,一如过去很多年,很多次,我都能逢凶化吉。可是,并没有。那天我离奇地打遍了电话,要不是没人听,要不是在外地。我一个人,站在门外,看着门内的忙碌,束手无策。我想象过这情景无数次,上千次。真正发生的时候,任何演练都是徒劳。医生满头大汗,走出来和我相拥,问我:算了,好不好??我哭着感谢她的尽力,我看着机器一点点的移走,医务人员一个个地撤离。而我,站在门外,除了这样,我什么都做不到。再后来,大家陆陆续续来了。他也来了。抱住了坐在走廊的我,我终于是安全了。我复读机一样,向每个人重复刚才发生的事情,解释着来龙去脉。没有太多的时间给我消化剧烈的情绪。

心里我非常感激他的一直在。每个环节,他都毫不含糊的承担,我不敢去碰的,他都代我做了。不仅是当天,而是在过去一个半月的彼此煎熬中,都能一起分担面对。16号那晚,我更是根本是没法入睡,17号好不容易能睡一会下半夜又做梦,他都超级包容,和尽量沉默的安抚,他知道说什么都没有多大用处,我只是要个出口。仪式那天,他在我身后走出来勇敢地站在身边拖着我的手,面对这种人生难关。送别客人,和我们站在一起。非常非常的不容易。

18号忙碌过后,晚上的时候,终于可以安静的两个人吃饭。我问过:你到底这几天有没有上班的?答:其实也没几天,前天我中午在北京路和人倾野吃饭的,第二天你去了忙手续,我是在天河正常做野的,今天是没有做,但是脑袋是有转啊。好吧,那几天,我的世界失去了时间失去了所有的颜色。

我从来都以为曲终人散只是个矫情的词语。我这次发现,这种洒脱,才是曲终人散。我回到了荔湾,偌大的房子,散乱得物似人非。但明明是一个月前充满着人间烟火气。灵机一动,我们把阳台的 鸡蛋花移植回我的学校。他没有一点拒绝,折返回来,帮我打包,约车。我再次表现出我确是 手残星人。我只能站在旁边看他种树、堆土、帮截断的枝条“包扎”,再淋水。第二天,再叮嘱我去看看成活了没。把树种好,抬头发现,落日鎏金。

这人生,像是戛然而止的乐曲。到现在,我仍然难以接受这个终止符。但是,我没有遗憾,在这过程中,我们都活得足够尽力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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