​​秋天真是美好的季节,不冷不热的温度,迎来了大批果蔬上市,葡萄、梨、苹果、枣,便宜又好吃的新鲜水果,为生活在这座小城的幸福感加分。

前几天买了一些苹果,是一个老头卖的,看样子是自家种的,卖的简直是白菜价,两块钱我挑了一大兜。品种是黄香蕉,买的时候是青的,放了两天有点变黄,苹果个头不大,外表的商品性也不佳,但吃起来酸甜中带有特殊的果香,还是小时候的味道,不像超市里那些卖相极佳的黄元帅,吃起来其实并不怎么好吃。

小时候家里种过苹果树,是村里大队统一安排的,我们家种了差不多半亩地,十几棵果树,品种几乎不重样,有黄香蕉、红元帅、红星、印度、国光等品种,每个品种都有自己独特的风味。

小孩子都喜欢吃黄香蕉,酸甜的口感和特殊的香味非常诱人;红元帅披着一身红衣,霸气的名字加亮丽的外观,也十分讨人喜欢;红星个头比较大,放几天会变软绵,虽然甜甜的,小孩子却不爱吃,倒是老人的心头好,正合他们不太好用的牙口;印度呢,几乎是人人都不喜欢的品种,绿绿的外衣,熟透了也不会变色,而且口感偏硬,有点发柴,不是多汁脆嫩的类型,只有甜味,一般都是放到最后才解决掉;国光个头娇小,口感偏酸,但放几天后酸甜的口感很开胃,我很喜欢吃。

因为自己家种过苹果树,所以买苹果的时候总会下意识地问老板,“这是什么品种”。熟悉的会多买点,不熟悉的怕踩雷,会少买几个尝尝。

那时候,中秋前后是苹果收获的时节,也是小孩子大显身手的好时机,可以光明正大地上树。初秋的艳阳日头高照,孩子们的小脸晒得红扑扑,和枝头的苹果一样红,休息的空当正好吃苹果解馋,一个苹果下肚,既不渴也不饿。摘苹果其实也是体力活,一天下来也累得不轻,但我们总觉得比起掰玉米、掐谷子这些农活,摘苹果要有意思多了。

收获的苹果都装在竹制的筐里,一筐筐运回家后,爷爷会赶着牛车去附近村子里叫卖,但往往一天下来卖不了多少,也卖不上好价钱,所以,这些苹果最终的命运大都是被我们自己消灭掉。

丰收的季节,家家户户把一筐筐的苹果运回家,比起玉米、稻谷、豆子等作物,苹果给人更为强烈的收获的喜悦,满树通红的果子看着就很喜人,可惜这份喜悦没能维持几年。

村里号召村民种苹果树,初衷大概是把果树视为经济作物,想靠其让大家走上致富路,然而,大队只管推广种植,却不考虑打通销路,大多数村民都是自产自销,一年下来即使丰收也卖不了几个钱。所以,这些果树没几年就被陆续砍掉了,可能在务实的农民眼中,种着些卖不出去的果树,还不如种点庄稼实在。那时眼看着这一大片果园的果树渐渐消失,我心里也是心疼的,他们等它们结果等了几年,却在它们的盛果期,却等不及让它们继续结果,为他们的钱包做点贡献。

那一大片土地因为种过苹果树,所以也被叫作苹果园,即使后来果树不再,路过那片地我们还是会习惯性地这样称呼。

关于苹果园,印象很深刻的还有那条路,笔直的路两旁是整整齐齐的白杨树,每到秋收时节秋风总把树叶吹得沙沙作响,每棵白杨树上都有许多大小不一、形态各异的眼睛,那时候我总喜欢盯着它们看,纳闷它们是怎么长出来的,有时候看的时间长了,心里有点发毛,好像它们也是有思想的人,自己被它们看穿了似的发虚。

 

果园早已成了久远的回忆,好在还有味正的苹果,让我在熟悉的味道中找到安慰。​​​​